5.5 文明与治理

尽管伊利希用“亲切友好”来表示“人与人之间的自主创新交往，以及人与他们的环境的交往”，但它传统上的意思是友好。虽然人们实际上可以以友好的方式不服从（我的许多学生就是这样），但是很容易以不友好和不文明的方式不服从和破坏。

无论我们在谈论4.3.5.3节中描述的邮件列表上的恶作剧者，还是世界领导人挑衅公众或其他世界领导人，按照更传统的意义来强制执行文明或亲切友好在去中心化的自下而上的组织中似乎更难。

在3.2.1节中，我写到了一个在女权运动中的实验，试图拒绝领导者的观念，但最后导致了一种非正式且更不负责任的领导方式，如乔·弗里曼在“无结构的暴政”中所描述的那样（弗里曼，1970年）。显然，没有结构不是答案。

一项关于在线游戏《魔兽世界》公会的研究显示，公会发展出了专注于管理玩家的福利以及这些公会的生产力和成功的角色（威廉姆斯、柯希纳和苏海米-布罗德，2014年）。许多年来，我管理着一个相当大的《魔兽世界》公会，管理这群付钱与其他人合作的多元化玩家群体；《魔兽世界》收取月订阅费。管理这个社区的过程出奇地类似于我作为媒体实验室主任的角色，其中参与的主要动机并不是为了钱或者一个非常明显的晋升途径。

大多数自由和开源项目都有类似的动态——维基百科、比特币、Linux等。往往（但不总是）有一个核心群体最终负责。然而，大多数争议都是在本地层面通过共识解决的。

共识意味着每个人通过讨论达成一致，同意向前推进。从我在ICANN董事会任职三年的经历中，我了解到共识并不要求每个人最终都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但你需要有足够的讨论，以便所有的声音都能被听到，那些反对多数人的人最终被说服，或者他们已经疲惫到同意随大流。因为每个人都在做决定时在场，所以他们后来不能抱怨。在ICANN，我们会有几个小时的“公开麦克风”，社区会发表反对意见和抱怨，但因为我们听取了他们的意见，我们可以达成共识并向前推进。

共识并不总是有效。当你无法达成共识时，你需要投票。投票永远不是第一选择。

在一个开放的非层级制度中，领导者的角色通常是管理过程，有时是做出平手决定，有时是在幕后默默处理有隐私问题阻止公开讨论或需要大社区无法提供的快速反应的问题。

然而，我认为，一个开放的非层级制度中领导者的最终角色是照顾其强韧性和恢复力——关注其繁荣。这经常感觉像园艺——浇水，有时修剪，有时移动幼苗，但大部分时候只是确保所有的生物都能成为他们最好的版本，并创建足够的连接和多样性，以便花园能够自己抵挡病虫害和恶劣天气。

虽然如今我们可以看到，社会的两极化使得捣乱者总能制造麻烦，但我相信，对付不良文化的最佳方法就是良好的文化。用抗生素攻击艰难梭菌并不起作用，但在一项最近的研究中，从健康人那里进行粪便移植的成功率达到了87%（Jiang et al., 2017）。对抗病原体的最好方法是引入多元且健康的文化，而不是试图消除它。轰炸恐怖分子的效果类似于抗生素。它杀死健康的文化，并使负面文化变得更强，因为它最终得到了更多的空间、资源和重新焕发的目标。老话说，“不要喂养巨魔”有着类似的含义。对巨魔的愤怒和专注会耗尽你的精力，这往往正是巨魔试图达到的，给他们更多的精力，甚至可能吸引更多的人。

在“为什么公民抵抗有效”一文中，Maria J. Stephan 和 Erica Chenoweth 研究了1900年至2006年间暴力和非暴力冲突的战略效果。他们显示，非暴力运动成功的几率为53%，而暴力抵抗运动的成功率为26%（Chenoweth and Stephan, 2011）。虽然非暴力运动的成功仍然只是掷硬币的概率，但在他们研究的冲突中，非暴力抵抗在统计上更可能成功。我认为，最有效的非暴力行动形式是甘地所提倡的“satyagraha”或“真理力量”（Majmudar, 2012）。

虽然大多数非暴力行动通常是由反对体制的社区使用的，但其基本原则可以在破坏和使负面个人或次级社区无效方面起作用。从长远来看，“走高路”是建立一个具有强大积极文化的信任和强韧社区的最可持续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