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孤岛的危险

学术领域对于科学和人文的发展至关重要。

学术领域通过建立严谨和纪律来帮助验证主张；创建通用的语言和框架；分享工具；并以有效的方式在同一领域的其他人的工作基础上推进该领域的发展。学术期刊、系所和会议创造了充满活力的社群，使学科成员能够协作并更深入地研究某个特定主题或领域。

然而，将学术和人类事业划分为不同领域和学科也有一个负面副作用：它造成了孤立的“孤岛”，使得跨学科、跨领域或超越特定学科的工作变得困难。每个学科都有自己的框架和语言，即使在表达相似的观点时，与其他学科的人进行有效沟通也常常变得困难。

孤岛现象有多种原因：

同行评议对于确保主张的正确性和占用期刊有限空间的贡献实际上是有价值的，但它往往强化了深度而非广度。这种日益增长的专业化往往导致学科变得更加孤立和隔离。例如，在“跨越知识边界观瞻与超越：智力距离、新颖性和科学资源分配”一文中，研究人员描述了一项随机将2,130名评估员分配给研究拨款提案的研究。该研究发现，“评估员在系统评分时，会给那些与自己专业领域更接近以及高度新颖的研究提案打更低的分数”(Boudreau et al., 2016)。

此外，随着时间的推移，科学期刊在出版的论文类型上呈现出从应用论文逐渐演变为越来越理论性和抽象的趋势。在他们的论文“用期刊集合划定一个跨学科专业领域”的研究中，研究人员发现随着专门的期刊的出现，交流研究这个跨学科领域变得越来越自我引用（Leydesdorff 和 Probst，2009）。

此外，许多部门通常会雇佣新的学者和研究生来推进现有部门的领域和学科，从而避免雇佣可能会使同行评审、终身职位或资金变得复杂的人。简而言之，他们较为保守。

政府资助往往也沿着学科界限分配，从而加强了现有学科的工作以及围绕它们的孤岛现象。

这些各种因素导致的孤岛现象可能使学科变得更加舒适，但创造力却降低了。Ed Boyden，是我的媒体实验室同事，他负责合成神经生物学小组，经常引用美国哲学家亚伯拉罕·卡普兰（Abraham Kaplan）所说的著名格言，即“醉汉搜索原则”：（Kaplan，2017）醉汉有时会在路灯下寻找丢失的钥匙，因为那里有光。Boyden谈论到需要制造手电筒 —— 这是他和他的团队设计和制造的工具的隐喻 —— 以便在路灯之间的黑暗区域寻找掉落的钥匙。事实证明，在这些黑暗的地方，散落着很多钥匙。

事实上，大量的证据表明，大多数有用的发明是在寻找其他东西时发现的。2005年对欧洲专利的调查（Gambardella，Harhoff和Verspagen，2008）发现，将近一半的基础发明“意外地来自为其他目的进行的研究项目或非发明活动”（Kennedy，2016）。《纽约时报》报道了其他研究得出的类似结果。

跨学科研究并非新概念。跨学科研究已经得到广泛成功的实践，创造了生物工程等新领域，并解锁了巨大价值。新学科通常诞生于旧学科的交叉点。

然而，随着计算等越来越多的横向领域的出现，我们发现传统学科的演变可能速度不够快，灵活性不足，无法在必要领域部署人员和资源，以避免被技术、机会和威胁所超越。

并非只有学术界是细分和孤岛化的。受到互联网进步影响的公司发现自己进入了全新的行业。例如，报纸正在与社交网络、克雷格列表（Craig's List）和移动应用竞争，而不仅仅是与其他报纸竞争。公司的IT战略不能再局限于后台。报纸公司必须学习在线视频。制药公司必须在寻找新药时采用人工智能。与此同时，计算机软件公司必须制定道德政策。